【白酒生贺】等天亮
☆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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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观主义者x无妄念想
✘致永远的屠皇阿限，破茧成蝶
✘感谢你的陪伴
0.
“这个世界昏暗腐败，你却一尘不染。”
1.
这是城市陷入黑暗的第十九天。
你提着煤油灯走在昏暗泥泞的小巷里，从前面的路口左转是曾经繁华喧嚣的步行街，现在也只有一地狼藉——玻璃被打碎，橱窗里的物品被抢劫一空，只留下四肢残缺的假人模特和破烂不堪的店铺。
失去自然光后，城市电网不堪重负，于第五天彻底停止工作。霓虹灯不再闪烁，路灯不再亮起，整座城市陷入黑暗和死寂。
皮皮限跟在你身后，指尖萦绕的蝴蝶扇动翅膀翩翩起舞。他把半张脸埋在暖红色的围巾里，只留下清澈的蓝眸注视这里的一切。
你有时会想，他跟你仿佛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黑暗抹去人类的暴行，留下肮脏和污秽。没有法律的约束，做什么都是合法的，包括干掉维护治安的警察和安保人员。
皮皮限轻轻用手捂住你的眼睛，但透过指缝你依旧能看到地面上躺倒的尸体，血流满地。大概是被钝器命中头部，这具尸体脖子以上的部分血肉模糊，只能通过荧光警服辨认身份。
已经被人搜刮干净，没什么留下的，皮皮限拿走了尸体的身份证件和警徽装在口袋里。
“为什么呢？他已经死了。”你很不解。
他摇了摇头。“大概是为了纪念吧，黑夜里无时无刻有人在死去，我们无法铭记每一个人，只能带着他们的东西走向天亮。”
2.
人要吃饭，这件事就和苹果从树上落下来，鱼儿生活在有水的地方一样平常。
你早就猜到便利店里的东西被抢购一空，只留下几个碎裂的打火机和儿童画报。去库房转了一圈，依旧一无所获，这些人像野兽一样掠夺所见的一切。
好在俱乐部的冰柜里还有剩下的食物，你用自己并不熟练的烹饪技术给两人做了一顿晚餐。皮皮限用汤勺戳着碗里粉红色的肉块，质感像棉花而不是真正的肉，一个黄油小面包和豌豆肉汤，这就是一日毫无收获的奔波后最好的安慰。
“不好吃。”他小声嘀咕。
你难得没有像往常一样跳起来敲他脑壳，而是默不作声地扒拉着碗里的汤汤水水。
虽然嘴上嫌弃，但皮皮限还是喝完所有的汤。
“我不饿，不想吃东西。小面包分你半个吧。”他撕开包装袋，将散发着黄油气味的松软面包掰成两半，稍大一些的半块被放到你的碗里。说是面包，实际也只有手掌大小，他吃下去的部分寥寥无几。
你抬起眼皮看着他慢条斯理地吃着手中的食物。
谎言太拙劣，不可能看不出来。
但你还是接受了他的好意，半块面包被吞下肚，皮皮限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摸了摸你的头。
3.
晚上你们窝在客厅的沙发上听肥皂剧，女主演毫无技巧但富有感情的声音听的你犯困，于是抱着坐垫把头靠在皮皮限的肩膀上打盹。
黑夜没有星星，天空一片静谧。
无意间触碰到收音机，从肥皂剧换成一片窸窣的杂音。你皱眉捂住耳朵，示意他换个台。
“听了多少遍了，还没背下来？”他不以为然，旋转按钮调成今日新闻——虽说是今日，但也仅仅停留在城市电网停止工作的前一天。播音员的嗓音略显疲惫，无数店铺被抢劫，居民受到伤害，全部写进新闻里怕是要读上一整天。
“请各位群众保持冷静，留在家中，相信太阳会升起，一切都有希望。”
啪嗒。
这次是你主动关掉的收音机。
你开始大笑，笑的花枝乱颤，浑身发抖。再抬起头的时候，眼泪划过脸颊落在家居服的领口。皮皮限将你搂在怀里低声安抚着，拭去眼角的泪珠。
“不要怕，我在这里，我们一定能走下去的。”他笨拙地亲吻你的脸颊，在耳畔留下一句略显苍白的话。
你抬起亮晶晶的眸子。“太阳会升起吗？”
他用力点点头。“当然，我们正处在最艰难的午夜，要做的就是等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透过楼层的废墟照进屋子里。”
不可能有光的。你想，但皮皮限就是你的太阳。
4.
这是城市陷入黑暗的第二十天。
清晨开始下起蒙蒙细雨，吃过寡淡的麦片粥充当早餐，皮皮限从衣柜里找出两套塑胶雨衣——天空蓝和月光白，是你曾经亲手挑选的颜色。
今天你们打算去城市南边，老城区居民较少，说不定能有什么意外之喜。
雨天路滑，但你依旧把车开的飞快。皮皮限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透过窗户向外望，破旧的老房被连绵不断的雨滴分割细碎，生命力旺盛的植物顺着钢铁废墟向上攀爬，落在屋顶上郁郁葱葱。
“注意安全。”他小声憋出一句话。
你一脚刹车将车大摇大摆地停在路中央，害得皮皮限险些撞在玻璃上。如果没有安全带的束缚，他的半个身子可能已经冲出挡风玻璃。
“那就考个驾照，我可不想开车。”
这是真心话，自从父母逼迫你考驾照后，你无时无刻都想毁掉这个本子，干脆直接扣光十二分算了。
老城区留下的物资并不富足，但好在没有多少人来过。你们搬走了小卖部里容易存放的食物和水，路过冰柜时里面的雪糕已经融化。
“没有雪糕吃了。”你的语气很惋惜。
5.
带回来的东西比你想象的更加丰盛，面包、白米和饼干等干粮成箱地搬上车，矿泉水和果汁等饮品也囤了不少。甚至路过院门大敞的老宅时，你们捡了些蔬菜和水果回来。
皮皮限好心给那户人家留下几百块钱，你撇了撇嘴，笑的像偷得鱼的狐狸。“人家早跑了。”
皮皮限很固执。“会回来的，等太阳升起的时候。”
毫无征兆的，你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十分狰狞，颇有一副再说话就撕烂他的嘴的模样，惹得皮皮限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闭上嘴坐进副驾驶的位置。谁知你爬进车里的时候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去后面坐。
“后座没有地方了。”他扣安全带的手顿了顿。
你晃动手里的车钥匙，咧嘴笑道。“因为你骗我，太阳永远不可能升起来！我们被抛弃了。”
他不想与你争执，于是乖乖下车换位置。少年蜷缩着腿窝在座椅和纸箱的缝隙间，头发被雨衣上的水滴打湿，整个人显得楚楚可怜。但你并没有过多的怜悯心，一路风驰电掣回到基地。
后备箱里的物资多的放不下，还要考虑保质期的问题。忙里忙外总算安顿好这批东西，来不及脱下雨衣，一杯冒热气的糖水递到你面前。
皮皮限语气带有讨好的意味。“淋雨了。”
加了红糖和姜丝的糖水依旧蜜甜蜜甜，一杯下肚倒也暖和起来。你撇了撇嘴，看着皮皮限亮晶晶的眸子，话卡在嗓子说不出口，最后只是轻哼一声。
6.
你们原本是正值青春年少的职业选手，处于事业巅峰期。你和他是不同阵营的选手，思考问题的角度也不同——当皮皮限思考如何独立完成任务的时候，你更倾向于寻找能够配合的人。
所以，当俱乐部的灯光熄灭的时候，你下意识扑进皮皮限怀里，少年的怀抱是世界上最具安全感的地方。你抱着他的手臂检查电闸，发现没有任何问题。
也是从那天起，静谧时代降临。
由于是休赛期，其他队友们早就打包行李回家看望亲戚，只有你们两个留下来。断电自然没有网络，无法联系其他队友，不知道大家情况如何却又过分挂念的你只能在晚上对着手机里的合照默默祈祷。
“大家都会没事的，我们可是Gr。”
无用的心理暗示此时却能给人带来珍贵的安慰。
皮皮限坐在你身边，他从来不会阻止这种荒唐的行为。而是趁你不注意凑过去偷个吻。从最开始耳尖通红到现在务必熟练，你自然接受这种小孩子的把戏，偶尔也会勾住他的脖子吻回去。心头的阴霾被一扫而空，只能装下他清澈透亮的蓝色眸子。
“我爱你。”
你捧住他的脸，额头相抵。“如果明天世界就毁灭，那今天一定是我最爱你的一天。”
皮皮限笑了笑，宽大的手掌覆在你的手上。他知道你的手冰凉，随即肌肤相贴的位置传来一阵温暖。“那我的每一天一定都像今天一样爱你。”
7.
每一天有多长，你不知道。认识他仿佛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你们还没有接触游戏，没有从事电子竞技职业。只有枯燥乏味的学生生涯和写不完的作业。
皮皮限是你的同桌，从初中开始。
“陈朝，把你数学作业拿来给我看一眼。速速救急！”你看到好同桌拎着两个鸡蛋灌饼从门口走进来，立刻像小狗一样尾巴摇的三尺高，眼巴巴看着他从书包里掏出作业本递给你。
空的。
意料之内。
“我没写，晚上光顾着看漫画了，还等着抄你的呢。”他一摊手，把手里的饼塞进你嘴里。
自然是数学课上被老师站起来训斥一顿，随即顶着课本到走廊里罚站。路过的任课老师看你俩的眼神已经习以为常——从行为习惯到学习成绩都如此相似，比如能把数学老师气的火冒三丈。惹得不少教师在上课第一天就拿着点名簿恨不得把你俩分到教室的天涯海角去坐。
陈朝比你高一个头还绰绰有余，他平视甚至看不到你的头顶，就这么离谱。偶尔他拿走你的课本或文具高举过头顶，就算跳起来都够不到。
“再拿我东西试试。”当陈朝偷摸从你笔袋里拿走一只签字笔，你的手就在桌子底下用力掐住他手臂上的软肉狠狠拧了一把，效果立竿见影。
五百字检讨也提笔落字，一语敲定。
8.
陈朝告诉你他要挂学籍去打电竞的时候，你很意外，手里的作业本险些掉到地面上。好在他反应快一把捞住扔回你怀里。
“别想我，你要好好学习。”
你放下手里高高摞起的练习册，上下打量了一下陈朝。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平平无奇甚至可以说是一事无成的同桌忽然被一支颇负盛名的战队发掘并站上电竞的舞台，这种只会发生在小说里的剧情你想都不敢想。
“那你，还回来上学吗？你走了谁来跟我坐同桌。”你拽拽他的衣角。
“看心情吧，打的好估计就往这方面发展，打不好再回来上课。到时候就指望你给我补习了。”他乐呵着握住你的手，指腹还有黑笔留下的油墨污渍。
那时的你是个自私的人。你第一次希望他能回来，哪怕放弃梦想和前途。
但还是祝福陈朝能找到属于自己的道路。
“等我闯出名堂，就回来找你，你要等着我知道吗？”陈朝一声声嘱咐着，你全部应下，笑的眼睛里泛出不知是喜是忧的泪花。
当皮皮限作为代表迎接Gr战队的新成员时，他怎么也想不到训练赛三台机慢性四杀，打的一手无懈可击的控场流的监管者是你——白酒。
“你来的太慢了，所以我来找你。阿朝。”
9.
你一直是队伍里负责抗压的位置，无论求生者方出现多大的失误，总有一个娇小的女生能顶住压力为队伍带来翻盘的曙光。不少人认可你，但有些观众对你的技术依旧抱有质疑。
长期处于压力之下，随时需要应对四面八方的风言风语，时间长了你的精神状态也有一定下降。技术不再稳健，偶尔无法及时弥补局内失误导致崩盘。
同为监管者，皮皮限不难看出你的问题。
他找不到合适的方法去安慰你，只能一边期待你能自己调整过来，一边扩充自己的角色池来减少你的压力。梦之女巫和邦邦同时训练的监管者少之又少，但皮皮限做到了。
季后赛前你被查出心理疾病临时退赛。他一个人扛起监管者的大旗，带领整个队伍向顶峰靠近。
哪怕摔的粉身碎骨也要爬起来继续前行。
他真的应了名字里那个“朝”字，像朝阳一样温暖而熠熠生辉，能够在漫漫长夜中照亮前方坎坷的路途，坚守到下一次天亮。
陈朝，皮皮限。Gr_ppx。
无论那个名字也好，都被你深深刻入心底，随着每一次心脏的搏动而对他的爱慕愈发强烈。他是朝阳，是曙光，是你预料的每一种未来都会存在的人，是你曾经幻想过举起冠军奖杯时紧贴在一起的手和共鸣的心跳。
你会喜欢我吗？你永远不会有勇气去料想皮皮限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他有无数种拒绝你的可能，却偏偏选择了同意。
10.
六月是初夏的季节，广州的天气却热的可怕。空气中的水分子仿佛被蒸笼加热沸腾一样，接触皮肤就开始散发热量，带来细微的灼灼的痛。
没有空调，没有雪糕，没有冰镇西瓜和汽水。黑暗的世界驱散了夏日的炎热，却遮不住南方的闷。
“好热……”你有气无力地躺在沙发上。
皮皮限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让你能把头枕在他的膝盖上，轻轻掀开你的刘海用书本扇风。
“我们去西北吧，青藏高原。”你突发奇想开始用仅有的记忆凭空勾勒一幅完整的中国地图。“那边多凉快，虽然容易缺氧就是了。”
他忽然想到什么，托着你的头靠在坐垫上。起身快步奔向卧室，不久就把几张白纸和一盒五颜六色的水彩笔摊在桌面上。
“你会画画吧，试试，怎么样？”他提议。
你还沉浸在自己宏伟的计划中，一抬头发现皮皮限已经规规矩矩地坐在茶几旁。黑暗让他看不清白纸，只能通过煤油灯昏暗的光来辨别，每一次落笔都一场艰难，头好像要埋进纸里一样
“在画什么？”你凑过去，两颗脑袋凑在一起。
皮皮限抽出一支黄色画笔。“太阳。”
他把画好的纸举起来——是一个丑丑的太阳，中间用大片的红色涂成一个不均匀的圆圈，周围是乱七八糟的金灿灿的光。
“丑死了。”你难得没做什么过激的行为，只是一边嫌弃一边伸出手去触摸画里的太阳。
11.
黑夜笼罩这座城市，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你再也没有兴趣计算这是静谧时代的第几天，只是浑浑噩噩地在基地里度日。
食物和水快要没有了，剐蹭的伤口恶化了，手电筒没电了……这些威胁生存的问题无时无刻不在打扰你们。
一次，你们外出寻找物资时，你站在大楼废墟的天台上向下望，大半城市尽收眼底。路上没有行人，灯光不再闪烁，这里好像成了一片无人区。
“你说，我跳下去会怎么样？”
皮皮限瞬间警觉，死死拉住你的手腕，把你从没有防护的天台边缘扯回来，禁锢在自己怀中。“怎么能这么想，你还有我，我需要你，我们要一起走下去的。我不准你离开我。”
那是他少有地这样对你说话，严肃且不容拒绝。
后来你再没产生过这种想法，每天吃饭睡觉听收音机过得倒也安逸。皮皮限变着法子逗你开心，大男孩拙劣的表演永远能收获掌声和欢笑。他尽力不让你把注意力放在黑暗和静谧里，你亦是如此。
所以，当他捂住你的眼睛带你来到屋外时，你乖乖拽着他的衣袖，期待一份特别的惊喜。
“准备好迎接你的生日礼物了吗？”
“一直都是。”
皮皮限的声音带着笑意，仿佛蓄谋已久一般，上扬的尾音已经暴露内心的欢喜。松手的瞬间，身后只留下一道纤细的影子。
“天亮了，生日快乐。”
12.
城市林立的高楼间，刺眼的曙光划破夜空，照亮大地。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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